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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六十一章 顾厉,是他的父亲

    <b></b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次日,阳光沥空夜色的凉意,一点一点地掏出热烈。

    艺考结束后,温想和裴云两个人的学习压力减轻很多,学习任务也没那么重。课间,温想在看《演员的自我修养》。

    裴云请了假,回家赶稿。

    王晴天的专业目标一直很坚定——京大历史系,文物修复。

    片刻后,王晴天起身走到讲台上,扭头往门外看了一眼,把视线收回来,“谈老师有事请假了,这节课你们先自习。”

    这节是历史课,但谈明没来。

    他人呢?

    十分钟前,地下停车场。

    谈明刚从车上下来,对面车灯闪了两下,他看不见车里的人,但这辆车他认得,是他惦记了好久的玩意儿。

    顾夜西?

    谈明还没来得及打招呼,车就开走了。

    他站在原地,把手机拿出来,拨了个号码出去,手机响了两声,顾夜西接了。

    “你去哪儿?”

    顾夜西戴着蓝牙耳机,言简意赅,“有事?”

    谈明折回车里,系好安全带,“有事跟你商量。”

    “等我回来再说。”

    嘟嘟嘟。

    顾夜西先挂了。

    谈明骂了句臭小子,开车追上去。

    停下来等绿灯的时候,顾夜西瞟了眼窗外的后视镜,目光收回来。手指放在方向盘上,没有声音地敲。

    过了会儿,他出声,“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蓝牙耳机里传来谈明的笑声,“嘿嘿。”

    真猥琐。

    顾夜西看了眼时间,“你不用上课?”

    谈明脱口而出,“上课哪有你重要。”

    顾夜西,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话哪里怪怪的。

    “滚!”

    几乎同时,绿灯亮起来,顾夜西踩下油门,身体和靠背瞬间贴紧,窗外的景在快速倒退,掠过一排一排的行道树,卷起尘埃。

    谈明开车在后面追。

    结果呢?

    跟丢了。

    直路行驶,前面是一个弯道,顾夜西拉起手刹之后打方向盘,咻的一声,车体完成一个漂亮的漂移。

    这时,谈明的电话打进来,“不玩了,老子在学校等你。”

    “没——”

    嘟嘟嘟。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的顾夜西,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狗脾气,哪儿学来的?

    顾夜西把耳机摘下来,丢到车门储物格里。

    医院。

    电梯的数字从“-1”升到“8”,片刻后,顾夜一个人走出来,他走到实验室门口,输了指纹进去。

    门开了,博士永远都在。

    顾夜西走过去,面无表情,“你何时回来的?”

    博士没抬头,声音很平静,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有话直说。”他左眼注视着目镜,右眼睁开,这样便于用右手做记录,显微镜放在实验台略偏左的地方,镜臂朝向他自己。

    “你的故人是谁?”顾夜西单刀直入。

    “故人?”博士右手拿着笔,在白纸上写字,“不知,您指哪位啊?”

    “明知故问!”

    博士笑了一下,就故问了,“谁啊?”

    顾夜西的嗓音很淡,“顾厉。”

    笔尖,没有停顿。

    顾夜西把目光收回来,表情没有变化。

    博士在调整细准焦螺旋,很随意问了一句,“你对一个死人感兴趣?”

    死人?

    顾夜西扯了扯嘴角,“你这样唤他,就不怕午夜梦回,梦魇缠身?”

    咔——

    玻片标本碎了。

    博士直起身,缓缓把镜筒升起来。

    顾夜西看着他,眼底寒凉,“我一直不明白自己八岁那年,为什么会被你捡到?与顾厉有关,是吧。”

    “何出此言?”

    “我见过顾厉,在梦里。”但看不清脸。

    博士抬起压片夹,把破碎的玻片标本取下来,“他是你父亲。”

    父亲?!

    顾夜西站在那儿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“怎么,不相信?”博士抬了下眼皮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早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

    顾夜西手握紧,整个身体都在颤抖,努力保持冷静,才开口问,“你和他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博士答,“故人。”

    故人?

    是知己、师生,还是仇人?

    顾夜西脑子很乱,许久才问出这么一句,“他怎么死的?”

    博士,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顾夜西看着地上的影子,失魂落魄,“叶青,是我的母亲?”

    博士,“没错。”

    原来,他不是没有父母。

    只可惜——

    顾夜西把手撑在实验台上,稳住身形,“他生前,想杀了我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最能说出破碎的,只有破碎。灯光沉下去,一股寒意从脚底缠上来,扼住咽喉,凉飕飕的。

    “你父亲的事,我知之甚少。”博士把记录实验的白纸拿开,下面垫着一张泛黄的报纸,“不过他当年,有一个玩得很好的同学。”

    顾夜西接过来,用目光看过去。

    博士说,“天妒英才,这个人比你父亲还早走一步。”

    报纸上写了,是谋杀。

    顾夜西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。

    他缓了缓,拿着报纸转身,走了几步——

    对了,他脚步停住,转过头,“我原来,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顾怀瑾。”

    阿瑾。

    顾夜西低下头走了,带着他的影子。

    等他离开,博士握紧拳头,捂着心脏滑下来,坐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事情办得怎么样?。”

    “我已经照您的吩咐做了。”

    “断干净一点,千万别留下破绽。”

    “明白。”

    博士把手机摁在地上。

    打从在戈本哈艮碰到顾夜西开始,他就知道瞒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所以这盘局,必须得变!

    顾夜西开车回到学校,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很久,久到身体开始发麻,才低头看了眼报纸。

    他要的答案有了,但好像哪里不对。

    顾夜西捏了捏眉心,把安全带解开。

    风无垠地吹,吹醒了熟睡的野猫,拾阶而上,脚步声缓慢,楼梯这边很暗,没有开灯,仿佛把身体嵌入黑暗,在虚无之中脱颖而出。

    “温想。”他喊了一声。

    温想回头。

    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?

    就好像在大海中漂泊的孤舟,被迷雾重重包围,灰心丧气之际忽然碰到了一座灯塔,于是,一整个世界都亮了。

    也不管走廊这边人多,顾夜西冲过去抱她,抱得很紧。

    温想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给我抱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温想不动了,乖乖给他抱。

    冷不丁的,“咳咳。”

    顾夜西把头抬起来,看到了。

    是徐憬喜。

    还有林萱萱,周围都是看热闹的学生,她用目光看过去,目色深沉,“你们还不回去上课?”

    学生作鸟兽散。

    温想轻轻推开他,鞠躬问好,“林老师,徐老师。”

    林萱萱点头,“你先进去。”

    。